日期:2024-05-14

河北省邢台英华教育集团2023-2024学年八年级上学期语文12月月考试卷试题详情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问题。

赵树理同志二三事

①赵树理同志身高而瘦。面长鼻直,额头很高。眉细而微弯,眼狭长,与人相对,特别是倾听别人说话时,眼角常若含笑。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会咕咕地笑出声来。赵树理同志是我见到过的最没有架子的作家,一个让人感到亲切的、妩媚的作家。

②树理同志衣着朴素,一年四季总是一身蓝卡其布的制服。但是他有一件很豪华的大衣。他身体不好,怕冷,冬天出门就穿起这件大衣来。那是刚“进城”的时候买的——那时这样的大衣很便宜,拍卖行里总挂着几件。奇怪的是他下乡体验生活,回到上党农村,也是穿着这件大衣去的。那时作家下乡,总得穿得像个农民,至少像个村干部,哪有穿这样豪华的大衣去的?可是家乡的农民并不因为这件大衣就和他疏远隔阂起来,赵树理还是他们的“老赵”,老老少少,还是跟他无话不谈。看来,能否接近农民,不在衣裳。但是敢于穿着豪华大衣而不怕农民见外的,恐怕也只有赵树理同志一人而已——他根本就没有考虑穿什么衣服“下去”的问题。

③他吃得很随便。家眷未到之前,他每天出去“打游击”。他总是去最小的饭馆。霞公府附近有几家小饭馆,树理同志是常客。这种小饭馆只有几个菜,最贵的菜是小碗坛子肉,最便宜的菜是“炒和菜盖被窝”——菠菜炒粉条,上面盖一层薄薄的摊鸡蛋。树理同志常吃的菜便是“炒和菜盖被窝”。

④赵树理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农村才子。王春同志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过树理同志曾在一个集上一个人唱了一台戏:口念锣经过门,手脚并用作身段,还误不了唱。这是可信的。我就亲眼见过树理同志在市文联内部晚会上表演过“起霸”(戏曲表演中程式之一)。见过高盛麟、孙毓堃起霸的同志,对他的上党起霸不是那么欣赏,他还是口念锣经,一丝不苟地起了一趟“全霸”,并不是比画两下就算完事,虽是逢场作戏,但是也像他写小说、编刊物一样地认真。

⑤赵树理同志讲话很“随便”。那一阵很多人把中国农村说得过于美好,文艺作品尤多粉饰,他很有意见。他经常回家乡,回来总要做一次报告,说说农村见闻。他认为农村还是很穷,日子过得很艰难。他戏称自己戴的一块表为“五驴表”,说买这块表的钱在农村可以买五头毛驴。那时候谁家能买五头毛驴,算是了不起的富户了。这些话在当时很多人看来是不合时宜的。

⑥赵树理同志担任《说说唱唱》的副主编,不是挂一个名,他每期都亲自看稿、改稿。常常到了快发稿的日期,还没有合用的稿子,他就把经过初、二审的稿子抱到屋里去,一篇一篇地看,差一点的,就丢在一边,弄得满室狼藉;忽然发现一篇好稿,就欣喜若狂,即交编辑部发出。他把这种编辑方法叫作“绝处逢生法”。有时实在没有较好的稿子,就由编委之一的自己动手写一篇。有一次没有像样的稿子,大概是康濯同志说:“老赵,你自己搞一篇!”老赵于是关起门来“炮制”。《登记》(《罗汉钱》)就是在这种等米下锅的情况下急就出来的。

⑦赵树理同志的稿子写得很干净清楚,几乎不改一个字。他对文字有“洁癖”,容不得一个看了不舒服的字。有一段时间,有人爱用“妳”字。有的编辑也喜欢把作者原来用的“你”改“妳”。树理同志为此极为生气。两个人对面说话,本无须标明对方是不是女性。世界语言中第二人称代名词也极少分性别的。“妳”字读“nǎi”,不读“nǐ”。有一次树理同志在他的原稿第一页页边写了几句话:“编辑、排版、校对同志注意:文中所有‘你’字一律不得改为‘妳’字,否则要负法律责任。”

⑧树理同志的字写得很好。他写稿一般都用红格直行的稿纸、钢笔。字体略长,如其人,看得出是欧字、柳字的底子。他平常不大用毛笔。他的毛笔字我只见过一幅,字极潇洒,而有功力——是在劳动人民文化宫见到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刚成立,负责“宫务”的同志请十几位作家用宣纸毛笔题词,嵌以镜框,挂在会议室里,也请树理同志写了一幅。树理同志写了六句李有才体的通俗诗:古来数谁大,皇帝老祖宗。今天数谁大,劳动众弟兄。还是这座庙,换了主人翁!

(作者:汪曾祺。选自《草木春秋》,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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